“肯定是找关系进来的吧!现在有些人,有钱有势,什么门路走不通?京大是什么地方?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吗?你赵敏书,离了婚才几个月,就能考进全国顶尖的大学?谁信啊?” 这话一出,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赵敏书,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。 她的眼神不再温和,而是透出一种冷冽的审视,仿佛看穿了对方内心的嫉妒与狭隘。 “柳素心,”她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你这话,是冲我来的?” “是不是冲你,你自己清楚!” 柳素心声音拔高,眼里满是酸意和火气,语气中充满了不服与挑衅,“一个结过婚、离了婚的女人,带着一身狼狈重新开始,还能考上京大?做梦吧!谁信啊?我不信!” “行了。” 赵敏书语气彻底冷了下来,不再带任何情绪波动。 她看着柳素心,像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,“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我考了多少分,是不是凭自己本事进的京大,自有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作证。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,更不稀罕你的认可。” 说完,她没有再停留一秒,伸手拎起放在桌边的帆布包,动作干脆利落,转身就走。 “赵敏书!” 柳素心在她身后突然喊了一嗓子,声音刺耳又尖利,带着不甘与愤怒,“你以为考上大学就翻身了?还不是靠着男人上位!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考这么高?背后没人帮你,谁信?” 赵敏书的脚步,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停住了。 她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回头,而是缓缓地、一点点地转过身。 她的目光落在柳素心脸上,平静得可怕,却又藏着一丝失望。 “柳素心,”她轻声开口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,“我记得你以前在高中时说过一句话——女人得靠自己拼,别指望男人给未来。那时候你还说,最瞧不起靠关系、靠裙带的人。现在倒好,真正靠自己走出来的人,你反倒不信了?还非要把我说成是靠男人?” 柳素心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,像是被人当众揭了短,羞愤交加。 她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周围几个围观的同学纷纷低下了头,有人轻叹,有人摇头,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。 可她嘴上仍旧不肯认输,强撑着硬气道:“反正我就不信!你赵敏书,离了婚才半年,怎么可能凭自己考出658分?除非你以前就藏着实力,不然谁信?” “信不信,是你的事。” 赵敏书淡淡地回了一句,语气平静得像一汪深水,不起波澜。 她不再看柳素心一眼,也不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继续往前走。 她的背影挺直,步伐坚定,一步一步,走得稳稳当当。 柳素心站在原地,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,心里乱得很,像一团纠缠不清的麻线。 她实在想不明白,当年那个被薛云山折磨得几乎活不下去、躲在教室角落偷偷抹泪的赵敏书,怎么会有一天,站得这么直,走得这么稳,眼神里透着光,脊梁骨挺得比谁都硬。 而赵敏书早已走远。 秋风一阵阵刮过,带着初秋的凉意,卷起地上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子,枯黄的叶片在空中打着旋儿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低语,又像是在为她新开始的日子轻轻鼓掌。 脚下的落叶被风推着向前,她踩在上面,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脆响,仿佛时光也在脚下悄然碎裂,旧的故事已经结束,新的篇章正一页页翻开。 …… 赵敏书刚在食堂吃完饭,手里还提着空餐盘,正准备倒掉。 食堂门口张贴的课程通知还没来得及细看,头顶的广播便突然响起,声音清脆而响亮:“请经济系新生注意,下午第一节专业课,请准时到指定教室上课。”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,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,时间尚早,便放慢脚步,穿过林荫小道,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。 她走进阶梯教室时,里面已有不少人。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,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。 她挑了个中间靠窗的位置坐下,靠窗的好处是能看到外面摇曳的树影,也能让自己的思绪不那么紧绷。 她将书包放在一旁,从里面拿出崭新的课本和笔记本,轻轻翻开,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面,心里莫名生出一丝踏实感。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,脚步声、谈笑声、翻书声交织在一起。 座位一个个被填满,教室逐渐变得喧闹起来。 后排几个男生正低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专业课,语调里夹杂着紧张和好奇。 “听说咱们专业课老师特别牛,叫谢贤,国外留过学,刚回国。”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压低声音说,语气里满是敬畏。 “对,我也听说了,这人上课超严,每年都要刷掉几个学生。” 旁边的同学接过话,神情认真,“上他的课,走神一分钟都可能挂科。” 赵敏书听着旁边人的议论,没接话,只是默默地低头,用笔在课本空白处写下今天的日期。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甲轻轻刮过纸面,像是在给自己一点安抚。 她不想引人注意,只想安静地听讲,好好开始这段大学生活。 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 一双黑色皮鞋踏进教室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。 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。 他身形修长,一身深色西装剪裁合体,领带打得一丝不苟,衬得肩线笔直。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冷峻而锐利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 他手里夹着一叠资料,步伐从容,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。 “我是谢贤,未来三年,你们的宏观经济学由我负责。” 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把利刃,清晰地割开空气,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 没有多余的寒暄,也没有自我介绍的客套,简短而直接。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缓缓扫了一圈,如同探照灯般逐一扫过每一个学生。 忽然,他的视线在赵敏书身上顿住了。 那一瞬间,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压。